赵顼的诏书,虽然没有点苏油的名,仅仅提到“诸路转运使得人”,但是所有人都知道,这就是在表彰苏油。
接下来赵顼的意思,是“更令久任,使之经画,财其可胜用哉!”
这是完全赞同了苏油的施政理念,要让苏油在两浙路继续扎根,大展宏图!
可他为何能成此大事?!
吕惠卿和邓绾知道这娃有钱,很有钱,但是绝不敢想象,竟然这么有钱!
四通商号为何能够乖乖听话就献出了五千顷地?这五千顷地怎么出来的?昆山那边如何一夜间冒出了那么多水田?现在成了苏明润的东风?
这娃把所有人都耍了!尤其是把自己耍了!
任吕惠卿怎么算计,也没能算到苏油的实力,太湖一期就是百万贯,加上各地盐亭,铜监的改造,又是不下百万贯,所有这些,苏油没有给朝廷要一分钱!
刚开始使劲哭穷,哭了半天只是要政策,一分没提钱的事情。
这也是吕惠卿批准的原因,因为他成竹在胸,只要捏紧钱袋子,你娃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现在要得越多,到时候成不了事,罪名越大!
结果这娃将自己蒙在鼓里几个月,然后悄没声地把事情办了。
而且在整个过程中,曾布,吕嘉问,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提醒自己的意思。
王安石的信倒是谆谆教导,大言举利,可是自己如今还能由他举利建功?
看着两浙路集中起来的奏报,吕惠卿长叹一声:“文约,技不如人啊……”
邓绾表示不服:“谁给我一百万贯资金,两百万石粮食,三千顷良田,我也能让两浙路变个活法!”
吕惠卿苦笑着摇头,是啊,谁都可以,问题是人家为啥给苏油不给我们呢?
邓绾说道:“明公,是不是可以让章子厚发点力?将一年的银课盐课收回来?断了他苏油的根基!”
吕惠卿沉吟了一回,还是摇头。
当初不给苏油拨救灾款,就是想让苏油主动发起,要不给自己下软,要不与章惇发生矛盾。
如今看来,两人都是默不作声心里有数,节奏合拍得很。
“章子厚如今还能相信?就他那脾气,两浙路大旱不申请减免钱粮,只请缓一年,他为何不弹劾苏油不顾治下死活草菅人命?”
邓绾这才反应过来:“当时我还想借此漏洞等着事发,到时候一并弹劾两人,如今看来……”
说完大惊:“章子厚倒向苏明润了?他可是三司使!”
吕惠卿目光深沉:“以章子厚的自傲,倒向苏明润,想来还不至于,但至少是达成了默契。”
邓绾说道:“那就查!狠狠查他苏油!那五千顷地的问题,要他交代清楚!”
吕惠卿嘴里充满了苦涩:“晚了,如今四通商号五千顷地已然脱手,还得了这么好的名声,苏明润与章子厚达成默契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……”
邓绾脸都白了:“密奏之权!可怕的是他与陛下……也有默契!”
吕惠卿扯了扯嘴角:“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。查是一定要查的,总不能让那些国之巨蠹,逍遥于王法之外!”